香港數碼藝術|散.嶼.聚;我.與.城(Digital | Separation, Island, Reunion, City and I )
——2022年,3月重新發佈於藝之森文化平台,2016年初次發佈於藝術雜誌《BLINK》,作者:陳紫瑜
多元的香港
重慶大廈,體現香港多元文化的地標建築,位於香港繁華之地——尖沙咀,亦被譽為另類的貧民窟。曾置身於此,猶記得,身邊經過的每個異鄉人,一雙雙直勾勾掃射你一切的眼睛。擁有一口流利粵語的摩洛哥人、出售手錶的巴基斯坦人,兌換店的菲律賓人……如同一個小小的聯合國。令我想起,1994年王家衛拍攝的電影《重慶森林》,失戀警察在重慶大廈邂逅神秘女殺手,兩個陌生人間的一夜溫情。在香港,人海當中充滿無數散聚。而人與這個城市的關係又是如何?
在香港,旺角鬧市的茶餐廳里,深水埗擠塞的鴨寮街上,常常能看見獨身的香港人或異鄉人,在人多擁擠的大環境下,一人進食,一人行攝,卻絲毫不顯唐突。每人猶如一座座小孤島組成了香港這個島嶼,既疏離,亦融合。在我鏡頭下,有文藝上環垃圾房外的少數族裔,老舊西環石梯上的歐美人士,一度聲色犬馬砵蘭街上撿紙皮的本地老婆婆……在照片上,我用不同顏色的圓圈把他們抽離出來,讓原本切切實實地融入到香港中的他們,一下子變得彷彿與香港格格不入。作為零散的「個體」,作為重組的「群體」,他們是如何理解與自身、與群體及與香港的關係。
複雜的香港
香港,複雜歷史和多元文化構成的小島,居住著不同國籍,不同膚色,不同信仰,不同語言的人。由開埠的難民身份,到港英政府的治理(含三年零八個月的日治時期),到九七後,一代又一代的香港人。以及來自不同地區,因就學、工作、逃難而身處在香港的異鄉人。所有居住在這裡的人都以香港為家。「香港人」原本就是一個複雜的概念,在不同的時代,由一個個零散的「個體」在這個「島嶼」經歷多次的「重組」後,成為現在的一個「群體」。他們是如何有效通過地理認同、文化認同、種族認同和法律認同,四個元素逐步建立起他們的自我身份認同和社會身份認同,繼而共同構建一個香港社會。
而在既定的思維下,我們是否僅僅以這四個元素去定義一個「個體」能否屬於一個「群體」?以此標籤對方是一個「社麼人」。固然,人是應當具備獨立人格和獨立思考能力,但不代表可以完全與「群體」脫離關係。在我們以國籍、居住地、語言、宗教、職業、愛好分類個人的情況下,「個體」既擁有多重身份,亦存在於不同「群體」當中,則社會的組成是具有複雜性和多元性的。我們自身是否又擁有包容性?「個體」之所以聚集為一個「群體」是因為有共同的「興趣」、「利益」及「價值觀」。
假設,現實中的「個人」於我的攝影作品一般,被圓圈覆蓋著,脫離於「城市」中,成為單一的身份。當「個體」與藝術、貿易、文學、科學等等方面建立起隔閡,抗拒人與人之間的多樣化聯繫和合作時,是否會在「群體」中失去歸屬感?而我們這些「個體」在同一個城市作為「群體」共同生活時,是否能夠正確審視我們自身,減少對立面和衝突面,尋求更多共存的方式,讓大家在共同一個城市的生活中找到屬於我們共同的歸屬感。我認為,將個體看作「我」,群體看作「城市」,在擁有獨立精神的「我」時,亦應擁有合作精神的「城市」。「我」與「城市」之間的關係應該是彼此獨立亦是彼此歸屬的。
英文版:
Usually, we categorize people by geographical position, cultural identity, racial identity and legal recognition. Even though people are supposed to think independently and have independent personality, it does not mean that they are separated from groups and collectiveness. Nationality, residence, language, religion, occupation, hobby differentiate us, and assimilate us, wherefore individuals have multi-identities, and the society is comprised of a complexity of various groups. Can individuals be inclusive? They do, since they congregate and befriend with each other by same interests, same gains, and same values. What if an individual is isolated by circles from the world as my photographical works are? What if they find no sense of belonging in art, trade, literature, or science, and resist diversified relations and cooperation of mankind? Will individuals living in the same city see themselves from the right prospective, reduce the probability of confliction, seek more forms of co-existence, and shelter under the shared sense of belonging? According to my perception, individuals (I) of independent personality stand for the integrity of a group (city). The relation between city and I is mutually independent and interdependent.